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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关注黑人艺术家?

赵子琛 时尚芭莎艺术 2022-03-18


尼基德卡·阿库衣·克洛斯比《Predecessors》,混合材料,212×212.3cm,2013年 © Njideka Akunyili Crosby


随着时代发展,越来越多新兴黑人艺术家涌入观众视野。长久处于边缘地位的他们在日趋全球化的今天,应如何在传统话题下更好地传达自我?他们的个人叙述又将以怎样的新颖方式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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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政治故事

1999年,16岁的尼基德卡·阿库衣·克洛斯比(Njideka Akunyili Crosby)离开尼日利亚到美国留学,并在之后于耶鲁大学获得硕士学位。作为一名年轻的美国非裔移民,多年的留学经历迫使她学会了跨越种族与国籍的鸿沟,就个人身份与世界谈判。

身为一名跨国艺术家,综合多种文化背景的创作视角贯穿了她的每一幅作品。而且不止是内容,媒介也融合了绘画、版画、摄影和拼贴等方式。

艺术家尼基德卡·阿库衣·克洛斯比

尼基德卡在多重维度间同时刻画了自己眼中的美国与尼日利亚。对此,艺术家表示:“我作品的真正意义在于陈述如何成为一个存在于多个世界中的人。就我本人来讲,尼日利亚的农民、城市中产、美国人,三种身份标签共同成就了今天的我。”


尼基德卡·阿库衣·克洛斯比《Mama, Mummy, and Mamma (Predecessors #2)》,混合材料,213.4×365.8cm,2014年 © Njideka Akunyili Crosby

尼基德卡·阿库衣·克洛斯比《Harmattan Haze》,混合材料,211×213cm,2014年 © Njideka Akunyili Crosby


不过,艺术家在作品中描绘的故事——两国间的家庭生活却是大胆且多彩的。创作时,她会先将杂志、照片、新闻剪报和专辑封面中的剪贴画转印下来,之后经过清洗、染色等步骤分解为不同区块,最终将其拼贴至有关祖母或丈夫的彩绘场景中。这样繁杂的操作方式被她解读为“关于个人与政治的沉淀和一段段褪色的记忆”。

尼基德卡·阿库衣·克洛斯比《Bush Babies》,混合材料,182×152.4cm,2017年

尽管这些作品都是艺术家的个人行为,但事实上其中也体现了诸多文化挪用的“蛛丝马迹”——丰富的茶具是英国殖民主义遗产的象征;粘贴媒介中的部分织物混合了印尼与荷兰的织造技术等等。

尼基德卡·阿库衣·克洛斯比《The Thing Around Her Neck》,混合材料,213×213cm,2011年
尼基德卡·阿库衣·克洛斯比《Witch Doctor Revisited》,混合材料,2011年

对此,评论家表示:“尼基德卡是一位能统一多种世界,并由此讲述自己独特经历的艺术家。而且,将这种全新方法当做陈述黑人问题的媒介,尼基德卡是第一人。”

尼基德卡·阿库衣·克洛斯比作品


近年来,作为全球最炙手可热的艺术家之一,尼基德卡于2017年荣获麦克阿瑟奖(MacArthur Fellowship)。对她来说,这无疑是对其艺术成就——“将全球化进程与跨国身份可视化”的最大褒奖。

尼基德卡·阿库衣·克洛斯比《Nwantinti》,混合材料
尼基德卡·阿库衣·克洛斯比《And We Begin to Let Go》,混合材料,215×266.7cm,2013年 © Njideka Akunyili Cros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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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幻想

除尼基德卡之外,辛格·桑松(Cinga Samson)也是新兴黑人艺术家群体中不可忽视的黑马。他独具代表性的超现实主义油画,蕴藏着对于身份的独到思考。

艺术家辛格·桑松

成长于开普敦东部的乡村,桑松从小看着起伏的山丘和广阔的海洋长大,并很早就发现了自己与艺术的缘分。但由于缺少必要的经济条件,艺术家不得不节衣缩食,以近乎苦行僧般的实践度过了15年。


辛格·桑松《TWO PIECE 2》,布面油画,84×63cm,2018年 © Cinga Samson & Blank Projects

辛格·桑松《IVORY IV》,布面油画,119×94×5cm,2018年 © Cinga Samson & Blank Projects

在艺术家的画作中,穿着华丽的年轻黑人陶醉在肆意生长的植物里,后方阴郁的大海似乎永无止境。在这样纷杂的超现实主义场景下,人物的姿态却是冷静优雅的。他们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球仿佛在向内看,暗示着自己内心的遐想。

辛格·桑松《Hliso Street II》,布面油画,2016年
辛格·桑松《Hliso Street III》,布面油画,82×62cm(含框),2016年 © Cinga Samson & Blank Projects

在他看来,画作主题与背景间的错位影射了非裔年轻人的当下境遇。每幅画都代表着一个梦幻世界。其中,艺术家最为看重的一点就是这些作品是否能为观众带来一种现代与古典艺术的冲撞感。

辛格·桑松作品


因为对桑松来说,这一点是突破自我和社会偏见的核心。在此之前,艺术家一直以男性气质和种族为主题进行创作,集中描绘非裔年轻人当下的挫折和他们在民族主义叙事中的位移。而到如今,艺术家更偏爱摆脱程式化的创作背景,将目光转向内心。这是一种极度自我的创作出发点:“我的作品不奢求观众欣赏,它们不需要被肯定。”桑松说道。


辛格·桑松《Into Entle 1》,布面油画,49×39.5cm(含框),2019年

辛格·桑松《Lord forgive me for my sins ‘cause here I come 4》,布面油画,150×120cm,2015年


这种自我克制源于他对西方世界之于非裔艺术家刻板印象的失望——在他们眼中,黑人艺术家只会以一种明确、易于消化的方式处理种族和贫困问题。对此,桑松强调:“与其和自己无法解决的结构性问题作斗争,不如走出被政治边缘化的桎梏。”

辛格·桑松《Herbal State》,布面油画,116×94×5cm,2018年 © Cinga Samson & Blank Projects
辛格·桑松《Ibhungane 3》,布面油画,83.5×64cm,2019年

重构黑色

在黑人艺术家势头火爆的当下,伦敦巴比肯艺术中心今年与尼日利亚裔美国艺术家Toyin Ojih Odutola携手,共同于3月26日奉上开年大展“Toyin Ojih Odutola: A Countervailing Theory ”。展览以绘画、音乐等多媒介形式,探讨了新一代黑人艺术家重新定义经典话题——种族与身份的可能性。


艺术家Toyin Ojih Odutola

Toyin Ojih Odutola自幼成长于一个极度标榜父权的传统尼日利亚家庭,厚重的宗族意识在她非常小的时候便深植内心。那时,母亲告诉她在其刚出生时,全家人都非常高兴。可即便如此,与她哥哥出生那天全村人都前来道贺相比便高下立见了。


因此在其成长过程中,母亲为了不使Toyin受到冷落,经常在私下偷偷和她讲:“不管你父亲说了什么,你始终背着我的名字“Ojih”,你始终是我最疼爱的女儿。”

Toyin Ojih Odutola《Representatives of State》,混合材料,191.8×127cm,2016-2017年 © Toyin Ojih Odutola.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Jack Shainman Gallery, New York

Toyin Ojih Odutola《Newlyweds on Holiday》,混合材料,160×104cm,2016年 © Toyin Ojih Odutola.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Jack Shainman Gallery, New York


性别偏见对艺术家来说还只是压力来源的一小部分,在整个社会中,对自己黑人身份的认同才是她挣扎的根源所在。作为尼日利亚移民,Toyin每天要与三重身份障碍作斗争——对于美国人来说她是外国人;在非裔美国人眼中她是非洲人;即便当Toyin回归家庭,至亲也会因为其逐渐美国化而将之视作异己。


Toyin Ojih Odutola《Between the Margins》,混合材料,60.9×48.2cm,2017年 © Toyin Ojih Odutola.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Jack Shainman Gallery, New York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成长经历,长大后的Toyin才蜕变为一名“作家”,专职讲述想象中的虚构故事。在其笔下,尼日利亚富庶丰饶,人物也都是精英阶层的代表,所有关于图像的叙事都使人产生一种无法言说的错位感。而这正是艺术家对于殖民历史的思考——好像我们没有权利想象富有的黑人是怎样的。如果殖民统治从未发生,非洲会发生什么?

Toyin Ojih Odutola《Years Later- Her Scarf》,混合材料,182.8×106.6cm,2017年 © Toyin Ojih Odutola.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Jack Shainman Gallery, New York
Toyin Ojih Odutola《Unclaimed Estates》,混合材料,195.6×106.7cm,2017年 © Toyin Ojih Odutola.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Jack Shainman Gallery, New York

但站在种族话题的风口浪尖,即便是此种正面构想也会招来意想不到的评论——某些人批评艺术家将黑人的理想生活过分物质化。对此,Toyin反驳道:“这从来不是我的目标,我仅仅是在尊重任何一种生活方式的基础上展现一种全新的可能性,我不想成为一位只会描绘黑人痛苦的艺术家。”

Toyin Ojih Odutola《Semblance of Certainty from A Countervailing Theory》,2019年 © Toyin Ojih Odutola.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Jack Shainman Gallery, New York

Toyin Ojih Odutola《Quality Control》,混合材料,2015年(左);《The Treatment 14》,混合材料,2015年(右)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Toyin作品中那些用钢笔、圆珠笔和蜡笔刻画出的皮肤高光同样是艺术家对其“虚构生活”的表达——探讨了黑人身份的可塑性。这一点也正是她最初成名的关键所在。


Toyin Ojih Odutola《Pregnant》,混合材料,189.2×106.6cm,2017年 © Toyin Ojih Odutola.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Jack Shainman Gallery, New York

其实,只要不平等依旧存在,黑人艺术家便会不懈地在经典话题中持续深耕。更多新的可能性也会伴随其各不相同的私人体验,展现出无法被浇灭的生命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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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展出



展览:“Toyin Ojih Odutola: A Countervailing Theory”

时间:3月26日-7月26日
地点:伦敦巴比肯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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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  赵子琛

本文由《时尚芭莎》艺术部原创,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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